
“林枫!你给我滚出来!”
尖利的吼声刺破了我修车行午后的宁静。
我眉头一皱,放下了手中的扭力扳手。
舅舅王建军那张写满尖酸刻薄的脸,已经出现在了门口,他身后跟着一辆巨大的拖车,拖车上盖着一块脏兮兮的防水布,勾勒出一个夸张的、属于顶级豪车的轮廓。
“三十万,现金!”他将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塑料袋扔在我脚下,钞票的红边从袋口溢出。
“把你那破厂关了,专心给我干活。把这车,给我复原如初!做得到,以后别说我不照顾你;做不到,就跟你那死鬼老爸一样,都是废物!”
01
我叫林枫,一个靠手艺吃饭的修车工。
这家“枫驰汽车维修改装中心”,是我父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父亲曾是圈内最有名的“鬼手”,任何疑难杂症的车辆到他手里都能起死回生。
可惜,三年前一场意外,他走了,也带走了一个时代的传奇。
从那天起,我舅舅王建军的嘴脸就变得越发真实。
他是我妈的亲弟弟,却把我们母子视为累赘和耻辱。
他总说,我爸就是个不识时务的油腻工匠,死得活该,而我,子承父业,也是个没出息的废物。
今天,他这番操作,无疑是想当着我所有徒弟的面,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碾个粉碎。
我的几个年轻徒弟面面相觑,敢怒不敢言。
我妈闻声从里屋跑出来,看到这场面,脸色瞬间煞白。
“建军,你这是干什么?小枫他……”“姐,你别管!”舅舅不耐烦地打断她,“我这是给他机会!这年头,光靠手艺有什么用?没我的人脉和资源,他这辈子就是个修破车的命!我花大价钱淘了辆好车,让他练练手,见见世面,省得天天抱着那些破铜烂铁做梦!”他说着,轻蔑地环视了一圈我厂里那些正在等待修复的老款性能车。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径直走向那辆拖车。
我伸手,一把扯下了防水布。
瞬间,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是一台宾利,一台车身线条优雅无比,却又狼狈不堪的宾利欧陆GT。
车身覆盖着一层干涸的泥浆,缝隙里甚至能看到水草的痕迹。
车窗全碎,内饰被浑浊的泥水浸泡得面目全非,名贵的真皮座椅上爬满了霉斑,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
这是一台彻头彻尾的泡水报废车,而且是在水里泡了相当长时间的那种。
电子系统全毁,发动机和变速箱估计也早已成了废铁。
“怎么样?见过吗?”舅舅抱着双臂,一脸得意,“这可是宾利!你平时修的那些垃圾,加起来都抵不上它一个轮子。三十万,够你小子开开眼了。”我没有说话,只是戴上手套,拿出强光手电,俯下身,开始仔细检查底盘。
我的手指划过严重锈蚀的大梁,检查着悬挂系统上那些被水浸和外力破坏的精密部件。
这辆车的受损程度远超想象,不仅仅是泡水,底盘还有多处严重的撞击伤,显然在落水前还经历过剧烈的事故。
车身结构件可能已经发生了永久性形变。
修复它?
不,这已经不是修复的范畴了,这是再造。
我站起身,摘下手套,静静地看着舅舅,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丝冰冷的嘲弄。
“舅舅。”我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车行。
“什么事?想通了?知道该怎么感谢我了?”他昂着头,用鼻孔看我。
我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三十万,你还是拿回去吧。”舅舅的脸色一变:“怎么?嫌少?还是你小子根本没这个本事?”我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冷笑,指着那台宾利车头熠熠生辉、却是全身唯一还算完好的“B”字车标,说道:“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这三十万,想让我复原这台车,恐怕……只够买它这个车标。”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修理厂一片死寂。
舅舅那张得意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02
“你说什么?!”王建军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玻璃。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一向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外甥,今天竟然敢当众顶撞他,而且是用如此轻蔑的方式。
“小崽子,你翅膀硬了是吧?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以为你是谁?你爸当年都不敢这么跟我狂!”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妈林淑连忙冲上来,挡在我面前,一脸哀求地看着她弟弟:“建军,你少说两句,小枫他不是那个意思。这车……这车确实坏得太厉害了,三十万可能真的……”“姐!你给我让开!”王建军一把推开我妈,她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我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烧到了顶点。
“王建军!”我低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这是我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哟呵?还敢叫我大名了?”他怒极反笑,“行啊,林枫,你有种!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这车你要是修不好,以后就别想再踏进我们王家的大门!你妈也别想!你们就守着这个破厂,跟你那死鬼老爸一样,穷一辈子吧!”说完,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对拖车司机吼道:“卸车!把这坨废铁给我扔他门口!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用三十万买个车标!”拖车司机面露难色,但还是照做了。
巨大的机械臂将那台报废的宾利吊起,然后“哐当”一声巨响,重重地砸在我修理厂门口的空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做完这一切,王建军带着一脸狰狞的冷笑,扬长而去。
周围的邻居和路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的徒弟们个个义愤填膺,小徒弟张浩气得脸都红了:“师傅,他……他太过分了!这哪是亲戚,简直是仇人!”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然后我扶着我妈,她早已泪流满面。
“小枫,咱们……咱们别跟他置气。这车咱们不要了,妈再想办法,去跟你舅舅道个歉……”“妈。”我打断了她,声音坚定,“这事您别管了。不是我们跟他置气,是他一直在逼我们。”我看着眼前这台“废铁”,父亲的脸庞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记得很清楚,父亲在世时,舅舅每次来都是点头哈腰,求着我爸帮他那些客户处理一些棘手的车辆问题。
那时候,他嘴里的“林大师”叫得比谁都亲热。
可自从父亲意外去世,他仿佛变了个人。
他不止一次在家族聚会上嘲讽我爸,说他空有一身手艺,却不懂钻营,死得窝囊。
又说我继承了这个破厂,是注定没有前途的废物。
他为什么这么恨我们?
或许是因为我爸从不愿与他同流合污,帮他做那些翻新事故车、调表车的脏活。
或许是因为我爸的存在,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所有的投机取巧和卑劣。
现在,他把这台车扔在我面前,就是想用最直接的方式证明,离了他,我林枫什么都不是。
这口气,我咽不下。
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我父亲“鬼手”的名声。
“妈,您放心。”我扶着她坐下,递给她一杯水,“这车,我修。不但要修,我还要让它完好无损地跑起来。”“可是……钱呢?”我妈忧心忡忡,“三十万怎么可能够……”“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我看着那台宾利,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不是想看我笑话吗?那我就让他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技术。他不是说我爸是废物吗?那我就让他亲眼见证,‘鬼手’的传承,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胖子,帮我查一辆车。车架号是……”那一刻,我不再是一个委曲求全的外甥,而是“鬼手”林枫。
这场战争,从舅舅把车拖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打响了。
而我,必须赢。
03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修理厂进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工作状态。
我把那台报废的宾利欧陆GT拖进了最大的一个独立工位,并且拉上了帘子,谢绝一切外人参观。
这不仅是为了保密,更是为了专注。
修复这样一台车,需要绝对的静心和投入。
第一步是彻底的清洗和拆解。
我和我的大徒弟李默,穿着全套的防护服,用高压水枪和特制的清洗剂,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将车身内外覆盖的泥浆、水草和霉菌清理干净。
当车辆的本来面目逐渐显露出来时,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李默,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车身的金属部件在长时间的浸泡下,已经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电化学腐蚀痕迹。
这不仅仅是生锈,更意味着金属强度的下降。
内饰更是惨不忍睹,所有真皮、实木、电子元件,全部报废,必须全部更换。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整车完全“肢解”。
每一个螺丝,每一根线束,每一个模块,都被我小心翼翼地拆卸下来,分类、标记、拍照存档。
这个过程极其繁琐,枯燥,但却是修复工作中最重要的一环。
只有完全了解每一个部件的损坏情况,才能制定出最精准的修复方案。
当我拆下那台号称“W12心脏”的发动机时,心沉到了谷底。
泥沙已经侵入了气缸内部,曲轴、连杆、活塞,几乎所有的活动部件都已经被死死地“锁住”了。
变速箱的情况同样糟糕。
这意味着,单是动力总成,就需要进行完全的重组和修复,其中大部分的精密零件都需要更换。
舅舅给的那三十万,在我开始订购第一批清洗剂和基础工具时,就已经花掉了五分之一。
而这,仅仅是开始。
我让胖子帮我查的车架号信息很快就回来了,结果让我大吃一惊。
这台车,并非普通的宾利欧陆GT。
根据车架号记录,它是一台Mulliner部门出品的特别定制版,全球限量仅二十台。
它的原厂选配价格就超过了标准版的两倍。
更重要的是,它的许多部件,比如那个带有特殊纹理的碳纤维内饰板,以及那套独特的轮毂,都不是标准件,无法从常规渠道订购。
必须向宾利原厂的Mulliner部门提供车主证明和车架号,申请专案定制。
这不仅意味着天价的费用,更意味着漫长的等待周期。
“师傅,这……这怎么办?”李默看着那张长长的、全是红叉的零件清单,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光是订这些原厂件,怕是三百五十万都不止,还别说发动机大修和车身矫正的费用了。”我没有说话,只是点燃了一根烟,静静地看着那具被拆解得只剩下骨架的车身。
压力如山一般压来。
舅舅的三十万,确实连个笑话都算不上。
但我林枫,什么时候只靠钱来修车了?
父亲“鬼手”的称号,靠的从来不是堆砌昂贵的原厂件,而是化腐朽为神奇的技术和无人能及的资源网络。
我灭掉烟头,开始在我的一个加密电脑上,登录了几个许久未曾访问的国外论坛和零件交易平台。
这些地方,是全球顶级汽车修复师和收藏家的聚集地,流通着许多不对外销售的稀有零件和技术资料。
我以“Ghost-F”的ID,发布了几条求购信息,详细描述了我需要的穆莱纳定制零件的规格和编号。
同时,我将那台W12发动机的拆解照片和损坏数据,匿名发送给了我在德国的一位老朋友,他是大众集团发动机研发部门的一位退休工程师,真正的内燃机权威。
做完这一切,我开始着手处理最基础,也是最关键的工作——车身骨架的修复。
我动用了我爸当年留下的那套顶级的车身校正平台,利用激光测量和液压系统,开始对那具已经发生轻微形变的车架进行毫米级的矫正。
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耐心和经验的活儿,任何一点微小的误差,都会导致整车在高速行驶时出现致命的隐患。
整整一个星期,我几乎都泡在了车间里,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我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天都给我送来饭菜,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着我。
她知道,我这次是赌上了父亲和我自己全部的骄傲。
04
一个月的时问悄然而过。
修理厂的日常运营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为了筹集修复宾利的资金,我不得不忍痛卖掉了我收藏的一台EVO 9代。
那是我爸送我的成人礼物,也是我的心头肉。
但现在,为了捍卫“鬼手”的荣耀,我别无选择。
好消息是,我在国际网络上的求购开始有了回音。
一个意大利的零件商联系我,声称他手里有一套从一台赛道事故车上拆下来的穆莱纳碳纤维内饰板,品相完美。
价格虽然昂贵,但比向原厂定制要便宜一半,而且是现货。
我毫不犹豫地全款拿下。
德国的老朋友也传来了邮件,他分析了我的数据后,给我提供了一个大胆的修复方案:放弃更换大部分原厂昂贵零件,转而采用更高级别的赛用锻造零件对发动机进行强化重组。
这样不仅能大大降低成本,而且在精心调校后,这台W1t2发动机的性能甚至可以超越原厂!
这个方案让我热血沸腾,这才是真正的“鬼手”风格!
然而,就在我全力推进修复工作,初见曙光的时候,我的舅舅王建军,带着他的宝贝儿子王浩,再次不请自来。
王建军一进门,就用他那副招牌的、令人作呕的夸张表情扫视着车间。
“哎呦,大外甥,还在忙呢?这都一个月了,我那台宾利怎么样了?车标买好了吗?要不要舅舅再赞助你点儿?”他旁边的王浩,一个被惯坏的富二代,也跟着阴阳怪气地笑起来:“爸,你别这么说。表哥这不叫修车,这叫搞艺术。你看,把一台好好的车大卸八块,摆得跟行为艺术似的,多有创意啊。”我正在无尘工作间里打磨一个精密的发动机零件,听到声音,我放下工具,走了出来。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来干什么?”“来看看你啊。”王建军皮笑肉不笑地说,“顺便提醒你一下,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你要是现在跪下来求我,说你修不了,舅舅我大人有大量,可以把这车再拖走,那三十万就当给你买药了。怎么样?”“师傅,别理他们!”徒弟张浩在一旁气愤地说道。
“小兔崽子,有你说话的份吗?滚一边去!”王浩嚣张地指着张浩的鼻子。
我伸手拦住冲动的张浩,目光直视王建军:“车,我正在修。就不劳您操心了。慢走,不送。”“修?就凭你?”王建军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林枫,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没有我,你连这台车的零件在哪买都不知道!我告诉你,这车的原厂配件,国内只有我有渠道能拿到!你想绕开我?做梦!”我心中冷笑,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故意找来一台稀有的定制版泡水车,就是算准了我无法通过常规渠道获得零件,最后只能低头求他,任他拿捏。
到那时,他不仅能以“救世主”的姿态狠狠羞辱我,还能通过倒卖零件大赚一笔。
好一招一石二鸟的毒计!
可惜,他算错了一点。
他以为我只是个继承了父亲手艺的普通工匠,却不知道,我继承的,是父亲整个“鬼手”网络。
看着他那副胜券在握的嘴脸,我忽然觉得有些可悲。
我懒得再与他争辩,转身准备继续工作。
“站住!”王建军被我的无视彻底激怒了,“林枫,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否则,我让你连一个螺丝都买不到!我让你这个破厂,明天就关门!”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国际号码。
我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请问是‘Ghost-F’先生吗?
我在论坛上看到了您的求购信息。
您要找的那套穆莱纳的轮毂和制动系统,我这里有。”
我心中一动,而更让我意外的,是电话那头继续说道:“另外,我注意到您在查找一台特殊车架号的宾利穆莱纳。不瞒您说,那台车,是我的。”我愣住了。
而当我将清洗干净的车身骨架进行最后的检查时,我在主驾驶座椅下方的一个极度隐蔽的金属夹层里,发现了一个异常的凸起。
我用工具小心翼翼地撬开它,那是一个被防水蜡封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05
那个小盒子非常奇特,非金非木,材质坚硬且轻,表面没有任何缝隙,像是一个整体。
我尝试了多种方法,都无法打开它。
它似乎是用某种特殊的方式密封的,任何暴力开启都可能损坏里面的东西。
我把它带回了办公室,这里有更精密的工具。
在放大镜和强光的照射下,我终于在盒子的一侧,发现了一道比头发丝还细的刻线。
这是一种极其高明的隐藏式卡扣结构。
我屏住呼吸,用一根特制的探针,顺着刻线小心翼翼地探索。
伴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咔哒”声,盒子的一侧弹开了一个小小的开口。
我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了。
盒子里没有我想象中的文件或者珠宝,只有一层厚厚的黑色缓冲材料。
我拨开缓冲材料,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一枚造型奇特的U盘,和一个被透明树脂封存起来的……指纹。
那是一枚大拇指的指纹,纹路清晰,旁边还刻着一串极小的数字和字母组合。
我立刻意识到,这U盘里的东西,恐怕非同小可。
而这个指纹,很可能就是某种形式的“钥匙”。
回到车间,我看着那台宾利的车架,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
这台全球限量的定制版豪车,经历过离奇的事故,被人故意偷走并泡水,车里还藏着这样一个神秘的盒子。
这一切的背后,绝对不是一起简单的盗窃案。
舅舅王建军,他真的只是贪图便宜,从某个不法渠道淘来了这台车吗?
还是说,他本身就参与其中,却不知道车里还藏着更深层的秘密?
我将U盘插入我那台经过硬件加密的军用级笔记本电脑。
系统立刻弹出了警告,提示检测到未知的高强度加密协议。
我没有丝毫意外,如果里面的东西能被轻易读取,那它也不会被如此精心地隐藏了。
我启动了自己编写的一套解密程序,开始尝试破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电脑的风扇在高速旋转,屏幕上滚动的代码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复合式加密算法,将几种顶级的加密方式叠加在了一起。
破解它,就像是在剥一个有无数层的洋葱,每剥开一层,下面都是更复杂的密码迷宫。
整整三个小时,我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就连当年破解五角大楼防火墙的演习,都没有让我如此紧张。
因为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U盘里的东西,将彻底颠覆我对这件事,甚至是对我父亲之死的认知。
终于,在我的程序用尽了上亿次运算之后,第一层加密被攻破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文件夹。
然而,就在我准备点开它的时候,我停住了。
我需要一个验证,一个生物密钥。
我看向了那个被树脂封存的指纹。
常规的指纹识别器肯定无法读取它。
我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父亲当年研究过的一项技术——通过激光折射和高精度扫描,重构并模拟生物指纹的数字信号。
那是我爸的压箱底绝活之一。
我立刻动手,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扫描平台。
过程很复杂,但我凭着记忆,一步步操作着。
当我将重构出的数字指纹信号输入电脑时,奇迹发生了。
那个加密的文件夹,缓缓地打开了。
里面只有三个文件。
一个视频文件,一个PDF文档,还有一个是加密的压缩包。
我颤抖着手,先点开了那个视频文件。
视频的画面很昏暗,似乎是在一个地下车库里拍摄的。
镜头晃动得很厉害,像是在偷拍。
画面中,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了。
他穿着一身工装,背对着镜头,正在对一台车的发动机进行着最后的调试。
那台车,赫然就是我面前的这台宾利!
男人调试完毕,转过身来,一张我刻骨铭心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是我的父亲,林强!
他还活着?
不,视频的右下角清清楚楚地显示着拍摄日期,正是他“意外”身故的三天前!
视频里,父亲的表情异常严肃,他对着镜头外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坐进了这台宾利的驾驶座。
就在他即将关上车门的那一刻,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朝镜头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眼神,充满了震惊、愤怒,以及一丝……绝望。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我颤抖着点开了那个PDF文档,文档的标题只有一行字:《“奇美拉”项目最终报告》。
而当我看到报告的作者签名时,我彻底呆住了。
签名人,正是我的父亲,林强!
而更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我点开那个加密压缩包,在输入了父亲的生日作为密码后,它解开了。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资料和数据流。
当我尝试对这些数据进行索引时,一个文件名跳了出来:“资产转移协议 - 目标人:王建军”。
我的舅舅!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的死,这台车,这个神秘的项目,还有我的舅舅……它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就在我思绪混乱之际,我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那个陌生的国际号码。
“‘Ghost-F’先生,”电话那头沉稳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父亲不是死于意外。而这台车,是唯一的证人。”
06
“你是谁?”我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有些沙哑。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仿佛要挣脱束缚。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缓缓说道:“我叫陈默,这台宾利穆莱纳的真正主人。也是你父亲生前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合作伙伴。”陈默!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
陈默,华裔科技巨子,低调的隐形富豪,传闻中他掌控着一个庞大的、横跨新能源与人工智能领域的科技帝国。
他几乎从不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但他的名字,在真正的顶级圈子里,却代表着绝对的权威。
我父亲,一个修车工,怎么会和他产生交集?
“‘奇美拉’项目……”我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
“看来你已经看到资料了。”陈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欣慰,“没错,‘奇美拉’。
一项足以改变世界能源格局的技术。
你父亲,林强先生,是这个项目的核心总工程师。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修车工,林先生,他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内燃机与电力系统专家,一个被埋没的天才。”
我的大脑嗡嗡作响。
陈默接下来的一番话,为我揭开了一个被尘封了三年的惊天秘密。
原来,我父亲的“枫驰修理厂”只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地方。
在背后,他一直与陈默合作,秘密研发一种全新的混合能源系统。
这套系统被命名为“奇美拉”,它能将传统内燃机的效率提升到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同时结合一种革命性的固态电池技术,实现近乎无限的续航和超乎想象的动力输出。
而我面前的这台宾利,就是搭载了“奇美拉”系统唯一一台原型测试车。
它不仅仅是一台豪车,它是一个行走的、价值连城的科技宝库。
三年前,当项目即将成功的最后阶段,他们的竞争对手,一个庞大的国际能源集团,通过收买和渗透,得知了项目的存在。
他们试图窃取技术,但被我父亲察觉了。
为了保护核心技术,父亲将所有关键数据加密,藏在了这台原型车里,并且准备将车辆秘密转移。
然而,悲剧还是发生了。
我父亲的“意外”,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而执行这场谋杀,并趁乱将原型车偷走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舅舅王建军!
他一直是我父亲身边的一个小角色,负责一些外围的零件采购工作。
他贪婪、嫉妒,早就被竞争对手所收买。
他以为自己偷走的是一台价值千万的豪车,却根本不知道这台车真正的价值,更不知道车里还藏着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秘密。
他得手后,发现这台车结构复杂,根本无法销赃。
更糟糕的是,在逃离过程中,他惊慌失措,发生了严重事故,并将车开进了河里。
他以为车彻底废了,秘密也永远沉入了水底。
这三年来,他东躲西藏,直到最近,他觉得风声已过,才偷偷将这台车从河里捞了出来。
他之所以把车拖到我这里,扔给我三十万,就是一出他自导自演的恶毒戏剧。
他既想用修复这台“不可能修复”的车来羞辱我,彻底摧毁我父亲留下的“鬼手”名声,又想如果我真的傻到去向他求助,他还能利用他所谓的“渠道”再狠狠敲诈我一笔。
他做梦也想不到,他亲手将最重要的证据,送到了我的面前。
“王建军这个叛徒,”陈默的声音变得冰冷,“他窃取的不仅仅是一台车,更是你父亲的生命和我们所有人的心血。林先生,你父亲在最后关头,设置了一个保护协议。他将‘奇美拉’系统的最高权限,与你的生物信息进行了绑定。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真正启动和掌控这台车,掌控‘奇美拉’。”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沾满油污的手,此刻却感觉重逾千斤。
我终于明白,父亲留给我的,不只是这家修理厂,不只是“鬼手”的虚名,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复仇的使命。
“我该怎么做?”我问道。
“修复它。”陈默的声音斩钉截铁,“用你的技术,让‘奇美拉’重见天日。
这不仅是为了完成你父亲的遗愿,更是为了将王建军和背后那个庞大的黑手,一网打尽。
你需要什么,零件、资金、技术支持,我全部提供。
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让这台车,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一个月后的国际汽车展览会上。
届时,我会召开一个发布会,向全世界公开‘奇美拉’技术,同时,也会公开王建军的罪证。”
我的血液开始沸腾。
这不再是一场关于尊严的赌气,而是一场为父复仇的战争!
“我不需要你的资金。”我看着那具已经校正完毕,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车身骨架,一字一句地说道,“修复这台车,是我的责任。钱,我会用王建军的方式,让他自己‘吐’出来。”
挂掉电话,我看着电脑上父亲在视频里最后的那个眼神。
那里面有不甘,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托付。
爸,您放心。
您的荣耀,我来捍卫。
您的仇,我来报。
这台车,不仅会重生,更会成为审判他们的利剑!
07
和陈默的通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所有的思路。
我不再局限于单纯的“修复”,而是开始了更高层面的“再造”。
陈默那边很快将“奇美拉”系统所有的技术文档和端口协议发给了我。
看着那些闪烁着天才光芒的设计图和数据流,我才真正理解到父亲达到了一个怎样的高度。
他不仅仅是个工匠,他是一位艺术家,一位工程师,一位真正的梦想家。
有了这些资料,修复工作如虎添翼。
我放弃了德国朋友的赛用强化方案,转而采用父亲自己设计的、更为激进和完美的“完全体”方案。
我需要的不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零件,而是需要根据父亲的设计图,重新定制和打造的独一无二的部件。
我联系了意大利那个零件商,加价让他动用关系,帮我联系到了一家为F1车队提供服务的精密加工厂。
我又通过胖子的渠道,从俄罗斯一个退役的军工研究所里,搞到了一批航天级的合金材料。
资金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我卖掉了厂里所有值钱的收藏和设备,甚至把我妈养老的积蓄都投了进去。
我妈这次没有阻止我,她只是红着眼睛对我说:“小枫,放手去做。让你爸在天之灵,也看看他的儿子有多出色。”我的徒弟们也被我的疯狂所感染。
他们不要工资,每天跟着我加班到深夜,整个“枫驰”修理厂变成了一座不眠的堡垒。
我们用3D打印技术制作模具,用数控机床切削零件,用激光焊接修复车身。
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
发动机的重组是最核心的一步。
当那些闪烁着幽蓝色光泽的特种合金活塞、连杆被安装进W12的缸体时,我感觉自己仿佛在与父亲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我能理解他每一个设计的巧思,能感受到他寄托在这些冰冷金属中的炙热情感。
与此同时,我让胖子帮我做另一件事——调查王建军这三年来的资金流向和活动轨迹。
结果很快出来了,和陈默说的一模一样。
王建军在三年前突然有了一笔来路不明的巨款,然后便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
最近,他又开始活跃起来,并且和一个叫“北极星能源集团”的公司联系频繁。
这个“北极星”,正是陈默提到的、谋害我父亲的幕后黑手。
他们显然也一直在寻找这台原型车的下落。
王建军最近的资金链似乎出了问题,他急于将手里的“资产”变现。
这台泡水的宾利,就是他最后的筹码。
他愚蠢地以为,只要把车修复一新,就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却不知道自己正坐在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火山口上。
我制定了一个计划。
我故意放出风声,说我找到了一个“神秘买家”,愿意以两百万的价格,收购这台正在修复中的宾利。
这个价格,对于一台普通的泡水宾利来说,已经是天价,足以让贪婪的王建军心动。
但同时,这个价格又不足以引起“北极星”集团的警觉,他们不会相信“奇美拉”原型车会只值这点钱。
果不其然,消息放出去的第三天,王建军就主动找上了门。
这次,他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
“小枫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之前是舅舅不对,说话太冲了。你看,这车你修得怎么样了?听说……有买家了?”他搓着手,眼神里全是贪婪。
“是有个意向买家。”我故作平淡地说道,“不过车还没修好,人家也只是问问。”“两百万,我听说了!”王建军的眼睛在放光,“小枫,你看这样行不行。这车,算舅舅投资的。卖掉的钱,咱们一人一半!一百万,够你把这破厂重新装修一遍了!”我心中冷笑。
一百万就想买我父亲的命?
“舅舅,这恐怕不行。”我摇了摇头,“当初您可是说了,三十万,让我复原。现在车快修好了,您又想来分一杯羹,天底下没这个道理。”“你!”王建军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但又不敢发作,“林枫,你别不识抬举!没有我,你连这台车都见不到!”“是吗?”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那你倒是说说,这台车,你是从哪里搞来的?”王建军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你管那么多干嘛!总之,这车必须有我一半!”看着他色厉内荏的样子,我更加确定,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有多烫手。
是时候,再加一把火了。
“一半是不可能的。”我淡淡地说道,“不过,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再给我追加一百万的投资,作为修复费用。等车卖掉,利润,我可以分你三成。”“什么?还要我再投一百万?”王建-军跳了起来,“你抢钱啊!”“零件太贵,三十万早就用完了。后续的修复还需要很多钱。您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我装作为难地说道,“就是不知道,我这边资金断了,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修好。那位买家,可等不了太久。”王建军的脸色阴晴不定。
一百万对他来说不是小数目,但和即将到手的利润比起来,又充满了诱惑。
他陷入了我为他设下的圈套,开始盘算自己的得失。
我知道,他会上钩的。
因为贪婪,是写在他骨子里的基因。
而我,就要利用他的贪婪,让他亲手为自己的棺材,钉上最后一颗钉子。
08
王建军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利润三成”的诱惑。
几天后,他咬着牙,将一张存有一百万的银行卡交给了我。
他大概以为,这是他掌控全局的最后一步棋,却不知道,这笔钱,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拿到钱,立刻将所有的款项支付给了国外的零件供应商和加工厂,催促他们用最快的速度空运所有部件。
时间,离车展只剩下不到两周,我必须争分夺秒。
然而,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的还要险恶。
就在我收到所有核心部件,准备进行最后总装的那个晚上,意外发生了。
深夜,修理厂里只有我和李默、张浩三个人还在忙碌。
我们正在小心翼翼地将那台经过“再造”的W12发动机吊装进车体。
这颗“奇美拉”的心脏,闪烁着金属和碳纤维的迷人光泽,像一件艺术品。
就在这时,修理厂的卷帘门外,传来了一阵异响,像是有人在撬锁。
我立刻警觉起来,对李默和张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噤声。
我们悄悄地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向外望去。
只见门外停着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几个穿着黑衣,面目不善的壮汉,正在用液压剪破坏我们的门锁。
我心里一沉。
是王建军?
他不像是会用这种粗暴手段的人。
那么……就是“北极星”的人!
他们还是找来了!
“师傅,报警吧!”张浩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
“来不及了。”我低声说道,目光飞快地扫过车间。
警察赶到,黄花菜都凉了。
这群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这台车。
如果让他们得手,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我甚至可能和父亲一样,“被意外”。
“阿默,去把氮气瓶的总阀打开。小浩,把那几桶废机油搬到门口。听我指挥!”我冷静地发号施令。
在自己的地盘上,我就是国王!
伴随着“哐”的一声巨响,卷帘门被暴力破开。
七八个手持棍棒和砍刀的壮汉一拥而入,为首的是个光头,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车在哪?”刀疤脸恶狠狠地问道,目光扫过车间,立刻锁定在了那台宾利的车架上。
“哥几个,想修车还是想抢劫啊?”我抄起身边一根最粗的扭力扳手,掂了掂,冷笑着看着他们。
“少废话!把车交出来,饶你们不死!”刀疤脸一挥手,几个人就朝我们逼了过来。
就在他们踏入我预设的区域时,我大喊一声:“动手!”张浩猛地将几桶废机油推倒在地,黑褐色的粘稠液体瞬间流满了地面。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壮汉脚下一滑,惨叫着摔了个四脚朝天。
紧接着,李默拧开了高压氮气瓶的阀门。
白色的、极低温的氮气瞬间喷涌而出,像一条咆哮的白龙,直扑人群。
壮汉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被低温氮气喷到皮肤,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冻伤刺痛。
车间里瞬间大乱。
我抓准时机,手持扭力扳手,如同一头猎豹冲了出去。
我没有和他们硬拼,而是利用对地形的绝对熟悉,在各种机器和零件架之间穿梭。
我一扳手砸在一个壮汉的手腕上,他吃痛之下,砍刀脱手飞出。
我又一脚踹在另一个人的膝盖上,将他绊倒在机油里。
我的徒弟们也鼓起了勇气,他们拿起平时用的扳手、撬棍,和敌人周旋起来。
我们虽然人少,但这里是我们的主场,每一件工具,每一个障碍物,都成了我们的武器。
“抓住那个小子!先废了他!”刀疤脸看出了我是核心,怒吼着亲自向我扑来。
他的刀法很猛,显然是练过的。
我不敢硬接,连连后退。
就在我被逼到一个角落时,我身后是一个刚刚拆下来的、重达数百公斤的发动机缸体,下面只用一个简易的千斤顶支撑着。
我眼中寒光一闪,一个侧翻,躲过他势大力沉的一刀,同时用尽全力,一脚踹在了那个千斤顶上!
千斤顶瞬间倾倒,巨大的发动机缸体失去了支撑,带着万钧之势,轰然砸下!
刀疤脸骇得魂飞魄散,他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
缸体擦着他的身体砸在地上,发出的巨响震得整个车间都在颤抖。
他虽然没被直接砸中,但也被那股风压和震动震得七荤八素,摔倒在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修理厂外,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和急刹车声。
十几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瞬间包围了整个修理厂,车上冲下来数十名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的保镖。
他们训练有素,动作迅猛,瞬间就控制了局面。
陈默,带着一个律师模样的中年人,从一辆迈巴赫上走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狼藉的车间,又看了看安然无恙的我和那台宾利,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林先生,我没有来晚吧?”
09
陈默的出现,为这场闹剧画上了一个句号。
那些被我们打得东倒西歪的壮汉,在陈默的专业保镖面前,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很快就被制服并移交给了随后赶到的警方。
经过连夜审讯,刀疤脸等人很快就招供了。
他们是“北极星”集团雇佣的本地打手,目的就是抢走原型车。
而向他们泄露车辆位置和修复进度的,正是王建军!
原来,王建军在投了一百万之后,心里越发不踏实。
他偷偷联系了“北极星”的人,想把车的位置卖个好价钱,来个一石二鸟。
他天真地以为可以两头通吃,却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直接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抢夺方式。
王建军被警方带走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怨毒,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他到死也想不明白,我这个他眼中的废物外甥,是如何一步步将他送入绝境的。
风波过后,修复工作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在陈默提供的全方位安保下,再也没有任何干扰。
当最后一块内饰板被安装到位,当我亲手将那枚独一无二的、用航天合金打造的“B”字车标嵌入车头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台什么样的车啊!
车身被喷涂上一种名为“星尘黑”的特殊漆料,在灯光下,仿佛将整片星空都融入其中,深邃而迷人。
车身线条经过我的微调,比原厂设计更具攻击性和力量感。
内饰完美复刻了穆莱纳的奢华,却又在细节处融入了我父亲的设计元素,古典与科技完美融合。
最重要的是,当我坐进驾驶室,将那个藏着秘密的U盘插入指定的接口,再按下那个红色的启动按钮时,这台沉睡了三年的猛兽,终于发出了它震慑人心的咆哮。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声浪,既有W12发动机的雄浑,又带着一丝电流划过空气的锐利。
仪表盘上,所有的数据流都呈现出完美的绿色。
“奇美拉”,活了。
国际汽车展览会当天,陈默的展台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当覆盖着天鹅绒幕布的展车被缓缓推上台时,所有的闪光灯都对准了这里。
陈默站在台前,手持话筒,他的目光越过人群,与站在后台的我对视了一下,微微点头。
当幕布被揭开的那一刻,全场一片哗然!
那台“星尘黑”的宾利,宛如一件来自未来的艺术品,静静地矗立在展台中央,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魅力。
“这……这是穆莱纳的最新款吗?怎么从来没见过?”“天哪,这个漆面,这个轮毂,简直太完美了!”台下的记者和车评人们都疯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惊艳的宾利。
陈默没有急于解释,而是按下了手中的一个遥控器。
展台后方的大屏幕亮起,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的开头,就是那台宾利泡在泥水里,破败不堪的样子。
紧接着,是我和我的团队,日以继夜地拆解、修复、再造它的全过程。
每一个零件的打磨,每一根线路的焊接,都被高清摄像机记录了下来。
当视频播放到王建军嚣张地将三十万扔在我脚下,以及我冷笑着说出“这钱只够买个车标”的画面时,台下响起了一片惊叹和议论。
故事的戏剧性,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视频的最后,定格在我父亲林强的照片上。
“今天,我向大家介绍的,不是一款新车,而是一位天才,和一项足以改变未来的技术。”陈默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这位,是林强先生,‘奇美拉’混合能源系统的发明者。
而这台车,就是搭载了‘奇美拉’系统的唯一原型车。”
随后,他公布了“奇美拉”系统的核心数据,以及王建军和“北极星”集团的全部罪证。
整个发布会现场,彻底引爆。
为父复仇、天才陨落、废柴逆袭、惊天技术……所有的爆款元素,在这一刻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第二天,全球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都被“奇美拉”和“鬼手之子”林枫所占据。
我,一战成名。
10
发布会结束后,我没有留在名流云集的庆功酒会,而是回到了我的修理厂。
这里虽然没有香槟和鱼子酱,却有我最熟悉的机油味,和一群与我并肩作战的兄弟。
徒弟们兴奋得满脸通红,他们把我抛向空中,一遍遍地高喊着“师傅牛逼”。
我妈也来了,她带来了亲手做的饭菜,看着我,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我们就在这个诞生了奇迹的车间里,开了一场属于我们自己的庆功宴。
几天后,陈默亲自来到了修理厂。
他带来了一份合同和一份礼物。
合同是“奇美拉”项目首席技术官的聘书,年薪是一个我无法拒绝的天文数字。
而礼物,则是那台宾利的钥匙。
“这台车,属于你。”陈默郑重地将钥匙交到我手中,“它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遗产,也是你应得的荣耀。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拥有它。”我接过了钥匙,却没有立即答应他的聘书。
“陈先生,谢谢您的好意。”我说道,“但我不想离开这里。这里有我父亲的回忆,也是我的根。”陈默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他笑了笑:“我没想让你离开。我准备以‘奇美拉’技术为核心,成立一个新的独立研发中心,就设在你的修理厂。
你做你的老板,我们是合作关系。
我提供资金和资源,你负责技术和创新。
如何?”
这个提议,让我无法拒绝。
最终的审判结果很快下来了。
“北极星”集团因为商业谋杀、窃取商业机密等多项罪名,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股票崩盘,多名高管入狱。
而王建军,作为这起案件中的关键人物和执行者,数罪并罚,被判处了无期徒刑。
我妈去探望过他一次。
回来后,她对我说,王建军在监狱里一夜白头,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会输得这么惨。
或许他永远也不会明白,他输给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的贪婪和嫉妒,输给了他早已抛弃的亲情和良知。
一切尘埃落定后,我开着那台黑色的宾利,去了一趟郊外的陵园。
我把一份最新的报纸,放在了父亲的墓碑前。
报纸的头版,是我和那台宾利的合影,标题是——《鬼手重生,华夏技术震惊世界》。
我在墓碑前坐了很久,陪父亲说了很多话。
我说起了舅舅的下场,说起了“奇美拉”的未来,说起了我的徒弟们,还说起了妈妈现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夕阳西下,我站起身,轻轻拂去墓碑上的尘土。
“爸,安息吧。”我轻声说道,“您的路,我会继续走下去。‘枫驰’会成为世界上最顶级的技术中心,‘鬼手’的名字,将永远是传奇。”
我发动汽车,那独特的声浪在空旷的陵园里回响,像是在回应我的誓言。
车子缓缓驶出陵园,开上了回城的公路。
我打开车窗,晚风吹拂着我的脸。
我看着后视镜里,那座城市正在华灯初上。
我知道,属于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而我的父亲,那个我心中永远的“鬼手”,他会在天上,微笑着看着我,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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